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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貍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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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貍山

怎麽說,這些都是他應得的。

在狐貍山時他就有所感應到熟悉的氣息,這氣息他只在念北那抹魂魄上留下,大有可能是念北。

於是,他懷揣著狐疑的心情靠近那抹熟悉的氣息,終於在寺廟裏看見了幾百年只見過一面的那副熟悉又陌生的面頰。

謝珧暗暗的想著,嘴角噙著的笑卻是抑制不住的。

念北沈默的回望了他一眼,實在是受不住他緊緊盯著,攤開手指把謝珧的臉頰推開。

“該回神了,你怕不是被邪祟之物纏身了?”

“看的你太入神了。”謝珧毫不避諱的說。

“晚點我帶你去狐貍山山頂看看吧?我有所感應,那方有點奇怪。”

兩人踱步到門庭。

門口的侍衛好不自覺的歪著腦袋睡著了,臉頰上一大塊烏黑色,似有若無的有動的跡象,猶如一片黑霧在他臉頰上方飄。

念北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,現在看來,他的猜測果然沒有錯。

“如何?”

兩人走出門庭一段路,長廊看不見盡頭,到了長廊的半途他們雙雙停下腳步。

念北意有所指的側頭看他,聲音壓得有點低,聲線不平穩的有些沙啞:“方才那個睡著了的侍衛有點問題,我沒有開異瞳卻看見了他臉上的黑霧。”

謝珧沈下聲回道:“我也看見了”

為了確保他們看見的是否為真,兩人刻意的從另一條路走到正門。

侍衛仍然縮著脖子靠在墻面上昏昏沈沈的睡,原本發白的嘴唇逐漸有發紫的跡象。

雖然說他是看門的侍衛,夏季的氣候和光照過強,曬黑曬傷都是家常便飯了。但現在已經入了深秋臨近冬天,不至於曬的額頭發黑,面頰發紫。

念北沒有一點打攪人家睡覺的羞恥心,從袖間探出一張未畫好的鬼符,謝珧瞧了一眼他手上的鬼符,非常有自覺性的咬破自己的手指,把血液按在鬼符上。

他向來都是說話算話,特別是對心愛之人,更是有求必應。

“畫好了。”

念北眼簾都懶得掀開,低著頭折手心中的鬼符。

簡單處理完侍衛的事。

說到昨天晚上輪班他去過哪裏,侍衛還有點懵,但還是原原本本說了昨日的所有行程。

去了狐貍村看老母親。

又是狐貍山。

昨天晚上念北沒休息好,到了中午,腦子有些周轉不過來,遲鈍的轉了半圈後,他神色如常的冷漠:“去狐貍山看看。”

“駕馬車去嗎?”謝珧猶如白癡一樣的問題讓念北忍不住的翻了個漂亮的白眼。

“你想禦劍飛行也不是不行,不過,狐貍山山路崎嶇蜿蜒,你確定你那點仙力能撐到狐貍山嗎?”念北故意停頓了一會,很慢的眨了眨眼睛,語氣有些冷漠:“或者你可以選擇徒步走到狐貍山,距離也不算遠,你走的快的話,走過去大概只需要兩個時辰。”

謝珧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看著他逐漸有了笑意,嘴角噙著一抹笑,輕佻鋒利的狐貍眼裏全是溫柔:“我們還是坐馬車去吧,順道休息一會。”

念北也有私心,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原因,他想在馬車上補一會覺,另一個原因是,他內心生出一揪被謝珧抱著的想法。

馬車行了不到一刻鐘,念北昏昏欲睡的感覺就開始爬上腦了。

謝珧掀開車窗看了一會外面,情不自禁的說:“笨蛋,下楓葉雨了。”

念北困的來不及思考他的話,半合著眼睛,渙散的視線落到他手心的楓葉。“嗯……好大的……雨……”他剛說完話,溫熱的額頭猝不及防的撞向謝珧的手心。

謝珧先是一楞,最後忍不住的看著他小相公這幅可愛的模樣。

念北不清醒的時候對於謝珧就是致命一擊,他毫無意識的把腦袋往謝珧懷裏拱了拱,猶如一直冷漠的貓咪突然興致勃發湊過來求擼求抱一樣。

他把手放在念北臉頰下防止馬車顛簸硌到他的臉,少頃,溫熱的吐息緩慢的噴灑在他的手心。手心特殊的悶癢了一陣後,他腦子開始有點發熱了,有些後悔方才的動作。

謝珧隱忍不發的垂著眸看他熟睡的側臉,肉感的臉頰似乎是一片軟乎乎的。

很想摸一下。

就這樣,謝珧想觸碰又克制的手在他臉頰上方徘徊不定,最後念北不知不覺的換了個動作,讓他收回了手,變成了很輕緩的吻。

準備到狐貍山。

念北並沒有卡點醒過來,他甚至提前了一刻鐘,睜開眼的時候,刺激的光亮被一雙手掩住了一半。

“做噩夢了嗎?笨蛋”謝珧的手提前蓋在他眼皮上方,怕他醒過來的時候被光亮照得眼睛不舒服,但他沒預料到念北提前醒過來。

“沒有。”念北冷靜的把他視線上方的手扣住,別扭的往臉頰上壓,在他溫熱的手心上留下了一個吻。“只是覺得不舒服,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刺激著我的神經。”

謝珧掀開車簾往外面看,分明還不到申時,天邊的暗色蔓延的很快。“我感受到了。最近狐貍山有些奇怪”

“好像有什麽事……”念北還未說完話,馬車猛的停住,砰的一聲,牽制住馬兒的加韁繩斷開,馬兒歇斯底裏的喊叫越來越遠了。

念北剛要掀開簾子看外面什麽情況,心臟突然一陣刺痛,神經也被牽制住了,他的反應都緩慢了下來。

謝珧適時扶住他,另一只手挑開車簾,黑暗中,他看見了一只發亮的眼睛,轉瞬即逝。

黑色的蝙蝠不停圍繞著馬車周圍飛,叫聲淩厲、可怖。

駕車的馬車夫不知道怎樣了,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
念北抑制不住的緊緊咬住下唇,手指發白的緊緊扣著謝珧的拇指,痛苦的神色鮮少的表示到臉上。他緩了好一會氣,說:“周圍有異瞳者,他用意念刺激著我的神經和心臟。”

沒等謝珧回答。

他又道:“異瞳者不止一個,至少,至少有十個。”

異瞳者在三界頂多只有20位,並且都是天賦異稟的人才會有。

所有異瞳者都會對其他同樣有異瞳能力的人產生身體和心裏的排斥,反觀是仙力越強,感受到的異瞳者會更多,達到一定數量,身體和心裏的排斥就會變成刺激和傷害。

“這麽難受嗎?”

念北緩慢的閉上眼睛,調整好呼吸後,氣息不穩的從牙縫中擠出字:“一般……”

謝珧看著他一臉苦澀,於心不忍的揉了揉他的腦袋:“做什麽能隔絕掉這種難受嗎?”

念北被疼痛折磨得心情不怎麽好,臉上的表情冷的異於平常。

“沒辦法隔絕,只能忍著疼。”他冷下聲說道。

謝珧沈下臉,溫熱的指腹觸碰到他冷漠的臉頰,鬢角的頭發被冷汗打濕了。“折返回去吧,你這種情況有點糟糕。”

“不必了”念北掀開車簾的一角,看到車窗外黑暗的光景,繞著馬車飛的蝙蝠猝不及防的飛進隔間裏。

念北來不及躲,緊緊閉上眼睛,突然聽見旁邊的人發出悶哼聲。

他睜開眼去看,謝珧的手背被蝙蝠劃傷了一道口子,天色很暗,他看不清謝珧手上的傷怎麽樣,心裏有點慌。

它還想繼續沖向謝珧,念北眼神撇過去,蝙蝠啪的落到地上。

“沒事吧”

謝珧徒手抓起地上已經死去的蝙蝠,仔細觀察能看出來蝙蝠肚子上的印記。他臉色一沈,指尖狠狠插吐蝙蝠的飛翼上,半響,蝙蝠奇跡般的振了振翅膀,溫順的站在謝珧手指。

他將變得溫順的蝙蝠放到黑暗中,輕佻鋒利的狐貍眼裏蘊含著他看不懂的情緒。

“這些動物變異了。”謝珧沈著聲說。

“我知道,是被感染的。”

念北剛準備下馬車,腳還沒著地,突然覺得身體一輕,整個人被抱了起來。

“地上都是蝙蝠的屍體,我抱著你走比較方便。”

“怎麽會?”念北冷著的眉目皺了起來,似懷疑。

謝珧透著星點光亮看著他的輪廓,嘴唇抿成一條好看的直線,他忍不住低頭落了個吻在他微抿的嘴唇上。解釋道,“方才那只飛進隔間的蝙蝠被我凈化了,把它放到外面就是為了殺那些變異的蝙蝠。”

“你不是仙力虛弱的?”念北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,心虛的抿住嘴巴。臉色繃得很緊,冷漠的異常。

謝珧嘴角噙著笑,順著他的話往上爬:“我確實仙力虛弱,要不你親我一下,我補充一下仙力。”

念北冷著臉沒有任何表情,幾度感覺到臉頰上熾熱的視線後,他忍不住的把謝珧的臉別開。

“別看我,看路,先走出屍體堆。”他遲鈍的垂下眼簾,話語中少許的沾著縱容的意味:“走出去了隨便你看。”

謝珧沒有克制的低頭笑起來,嘴唇實在是好看,連抿著都是漂亮的。

被抱著的念北很快就適應了他的懷抱,一只手溫和的搭在他肩頭上,另一只手點著青藍色的火焰照著地上的路。

青藍色的火光在徹底黑暗的空中有些亮,但是照著地上的路還是有些不容易。

終於到了一片空地,謝珧還沒想把他放下來,輕輕的抱著他換了個動作。

“到了,空地,放手。”念北借著手指上的火光看到平整的地面。

謝珧將話題拋開:“我看見了一只刺猬”

“看見狼也沒事,放我下來。我長腳。”

謝珧沈默的看了他一會,沒放手,反倒是把他抱得更緊了。“走了這麽久,我現在覺得渾身乏力,你親我一下。”

念北面無表情的冷漠地給他翻了個白眼,“你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昧著良心嗎?”

“地上真的有很多刺猬,我都無地落腳了。”

念北秉承著不相信的心裏把手指上的那抹火光湊到空地,青藍色的火光照在地上,昏暗的閃了山,他徹底看清地面上的動物。

黎城偏南,夏季氣候濕熱,冬季濕冷。按理說不怎麽適合刺猬生長,而地上的刺猬個頭尤其的大,像是被養大的。

“你確定這是刺猬而不是長刺的貓?”念北話語有些冷漠,搭在他脖頸上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了,清瘦的肩膀搭在謝珧寬厚溫熱的懷裏。

“我怕嚇到你,所以我不想把你放下。”謝珧輕輕地笑了起來,似恐嚇他一般,慢吞吞地把下半句接上:“這麽大的刺猬遍地都是呢”

“這些刺猬也可能被感染了。”念北沈默的看著地上爬行的刺猬,毛骨悚然感從脊椎上怕上頭皮。

謝珧抱著他走到臺階上才把他放下來,再往上爬幾路就是狐貍寺廟了。

爬上山的一路上,遍地都是受感染的動物,要麽體型龐大,要麽斷手斷腳,面部扭曲在一起。

念北膽子也沒有很小,看到這種畫面他只覺得一陣惡心,莫名的讓他想百年前的那場世界級的浩劫。

謝珧看著他害怕的指尖發顫的模樣,不可抑制的想要親吻他。他隱忍的撇開視線,正人君子一般的咳了兩聲:“要是怕的話,可以把腦袋埋在我懷裏,我找一個安全一點的地方。”

狐貍寺廟大概就是除了山頂外最安全的地方了吧,上次從寺廟裏出來,走之前,他留了一手,專門下了一道結界。

念北擡眼看了一眼結界內的陳設,不知道看見了什麽,表情沒有改變,他動了動唇,聲音淡漠。“有改變了。”

“確實。”謝珧應著他的話,食指觸碰著結界,半個人都容了進去,這個結界是他為自己量身打造的。

他只記得那段時間為了覆活念邶想了很多,最後打算把自己的仙力提高到更上一個階段,然後再去覆活念邶,為了預防有什麽什麽打擾他,他打造了這個結界。

說起來這個結界,他倒是挺好笑,為了造它,花了他整整三天時間。到了第四天他終於從古書中翻到做法,他才將結界打造好。

謝珧試探的把整個人融進結界裏,整整十年過去,他終於再次使用起這個結界,心裏翻湧出一絲辛酸。

謝珧從結界裏伸出一只手,直接捏住他的四根手指,把他一點點往結界裏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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